秦晚伸出手和他握在了一起:“客氣了王局,這是舉手之勞。”
“哪裡話!這一路上的辛苦我都明白。”王局語重心長。
秦晚語氣緩緩:“王局,所有的文物都裝在防震箱裡,沒有任何損傷,這是駐洛杉磯的張大使准備的清單。”
王局接過一沓文件夾,卻沒有立即翻看,而是笑道:“先別著急交接,我知道你們一路勞頓,安排了休息室,接風宴也已經備好了…”
“王局,實在抱歉,我們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秦晚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接風宴的事兒之後再說,我們得先離開這裡,那些文物就在機艙中。”
王局聽聞有事兒,也沒在繼續勸:“那好吧,這裡交給我們即可,對了,你們要去哪裡,我可以派人直接送你們過去。”
“**醫院救人。”秦晚抬眸看他:“那就多謝王局了。”
王局也沒耽擱,轉過身對身後的安保負責人說道:“調兩輛最快的車,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們到**醫院!”
“是,王局。”安保負責人連忙轉身去找人找車輛。
十分鐘後,兩輛黑色商務車駛出機場,徑直朝著醫院開去。
這時秦晚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秦淵打來的。
“小妹,昨晚一直聯系不上你,還以為你…”秦淵率先開口:“我已經給爺爺說了你今天回來的事情,大概什麼時間到,我派人去接你。”
秦晚聲音極淡:“我已經在路上了,二十分鐘後便會到醫院。”
“回來了?好好。”秦淵聲音帶著一絲興奮:“那我們在醫院裡等你。”
電話掛斷後,殷無離看向秦晚,緩緩握著她的手:“重陽道長吉人自有天相,這也是他的劫,興許劫後逢春,有某些意外收獲也說不准。”
秦晚視線落過來:“但他傷的實在是太重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也得要他能挺過來才行。”
秦晚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把重陽道長救醒,畢竟他並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而是被人所傷。
二十分鐘的路程,像是走了一天。
車剛剛停在醫院住院部樓下,秦晚就推開車門向裡面跑了進去,殷無離和三七緊隨其後。
住院部走廊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刺的她鼻腔絲絲發疼,秦淵則是早已經在電梯口等候,看到秦晚進來時,連忙招了招手:“小妹!”
秦晚聞言,朝著秦淵的方向跑去:“大哥,先帶我去病房。”
“好。”秦淵也沒廢話,看了眼殷無離和三七,便帶頭朝著病房走去。
ICU病房外,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圍著病歷本低聲探討,為首的是京市醫院心外科最權威的醫生。
當他看到秦晚一行人跑過來時,似乎要進入ICU裡面,他擰了擰眉,踱步上前攔住了他們:“這裡是ICU病房,病人情況很不穩定,心率忽高忽低,別進去打擾到他。”
秦淵聲音低沉:“這是我小妹,我帶她來救人的。”
“救人?這裡是醫院,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事情。”他沒有收回手臂:“我們已經采用了最高級別的生命支持系統,還請不要添亂。”
“我也是醫生。”秦晚語氣低沉:“裡面躺著的是德高望重的重陽道長,我會盡全力救治他。”
“不行,哪怕你是醫生,醫院有醫院的規矩。”那人搖了搖頭:“如果出現了意外,不光秦家擔不住,我們醫院更是擔不住。”
“那再加上殷家,夠嗎?”殷無離聲線很淡,但無形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語氣。
“殷家?四九城殷家?”那人聽後面色微變:“這件事我需要聯系院長,由院長來處理。”
沒過多久,院長趕了過來,殷家和秦家,院長哪敢耽擱。
“院長來了。”
秦晚和殷無離的視線望了過去,只見一名鬢角銀絲的老人走了過來。
“小李已經把情況告訴我了。”院長看向秦晚:“小姑娘,病人是嚴重的內腑挫傷,甚至醫院裡三室會議都沒有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你怎麼治?”
“針灸。”秦晚語氣很淡:“你放心,如果我沒治好他,我會承擔所有責任,秦家也會發出聲明,與醫院無關。”
殷無離淡笑:“殷家亦如此。”
院長被她眼底的鎮定震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同意了:“行,我給你一小時的時間,但醜話說在前頭,如果病人出現任何意外,你必須立刻停止,醫院的醫生必須要進去查看情況。”
秦晚輕輕點頭,隨後跟著護士換上了無菌服,走進了ICU病房。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心電監護儀發出滴滴的聲音,格外刺耳。
而重陽道長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胸口微弱的起伏著,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秦晚緩緩走到病床邊,深吸一口氣,指尖搭上重陽道長的脈搏,脈像微弱的幾乎摸不到,像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殷無離和其他人則是在病房外等候著,那些白大褂醫生也站在那裡,隨時看著裡面的情況,他們行醫十三年,也沒見過用針灸能影響重症病人的生命體征。
“真以為憑借這幾根銀針就能把人救回來?”
“也不知道院長怎麼想的,居然同意了,萬一出現事故,對醫院要產生多大的影響。”
“誰知道呢,還讓我們在這裡看著。”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低聲交流著。
殷無離抬眸,眸中沒有一絲溫度:“你們可以到我面前來講。”
那幾個醫生見狀,嘴巴趕緊閉了起來,這可是殷家的掌舵。
秦淵嘆了口氣:“小妹能把重陽道長救回來嗎?”
“能。”殷無離抬了抬下巴,語氣平靜:“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你這麼相信小妹?”秦淵側眸,帶著一絲好奇:“看來你們出去這一趟,感情是增加了不少。”
殷無離不緊不慢:“有沒有可能感情一直都很好呢?”
這時,得到消息的秦老爺子和景安藍也趕了過來。
“小七在哪?”秦老爺子掃了眼四周並沒有看到秦晚的身影。
秦淵指了指病房裡:“小妹已經進去了。”
秦老爺子靠近窗戶,看到秦晚的身影後,呼了口氣:“希望小七能夠把重陽道長救回來吧,真出了什麼事,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秦爺爺,相信她會做到的。”殷無離靠近過去,將秦老爺子扶在了座位上坐下。
秦老爺子盯著他的臉看了看:“好,我們一起等小七出來。”
此時,病房裡。
秦晚已經將銀針全都消了毒,手中戴著無菌手套。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捻起第一根銀針,對准重陽道長的印堂穴,專門疏通頭部氣血。
銀針緩緩刺入,秦晚的手指輕輕捻轉,動作精准而輕柔,監護儀上的心率曲線竟微微平穩了一些。
秦晚眉眼任何停頓,繼續捏起第二根銀針,刺入重陽道長喉結下方的廉泉穴,用來修復咽喉和肺腑的鏈接,當銀針刺入的瞬間,重陽道長的嘴角忽然溢出一絲黑色的血沫,心電監護儀上的血氧飽和度驟然下降。
“停!快停下來!”門外的那個白大褂醫生立刻喊道,伸手就要推開門進去阻止秦晚的行為。
他的手剛碰到門,便被一個人拉開了,正是三七,取而代之的是殷無離的聲音響起:“別打擾她。”
“殷少爺,你沒看到儀器嗎!”那人連忙開口:“一旦出了事情,這個病人必死無疑,至少他在這裡躺著,我們還能想辦法維持他的生命體征!”
殷物理薄唇微勾,眼神鑠鑠:“若是你躺在床上,有生的機會你會錯過嗎?”
那人聽後,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抬起頭:“我不會錯過,但現在的情況是裡面的病人身體已經發出警告,一旦讓那個女孩繼續施針,一定會出意外…”
“出了意外我擔著便是。”殷無離挪了挪身子,語氣冷了幾分:“三七,把大門看好,在她出來之前,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打斷她。”
三七側過腦袋,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有點熟悉,但想到是幫老大,也就沒想太多,筆直的站在病房門口。
病房裡的秦晚看見重陽道長的嘴角滲出血沫以及儀器上的警報時,眼神依舊堅定,她快速的捏起第三根銀針,刺入重陽道長胸口的檀中穴,專門鎮壓體內的邪祟之氣,從她進門之後,能夠隱約看到道長的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黑氣,而這些黑氣的殘留想必就是玄霄留下的。
銀針刺入的剎那,重陽道長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黑色的血沫不再溢出,血氧飽和度慢慢回升。
這一幕被病房外的醫生盡收眼底,眼底滿是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憑借銀針就能把血氧飽和度回升?我從來沒有見過。”
“難道這銀針上有些什麼秘密?不然普通的銀針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效果?”
秦老爺子聲音洪亮:“你們幾個能不能別再那裡羅裡吧嗦?我孫女的醫術甩你們多少條街,聽說她來的時候你們還阻止了她?真不知道你們是哪來的膽子。”
“要看就好好看,別發出聲音。”秦老爺子停頓了一下:“要是打擾到我孫女,你們也都不用干了。”
外面的動靜也沒影響到秦晚分心,她繼續施針,第四針刺入手腕的內關穴,第五針刺入腳踝的太溪穴,第六針刺入後頸的風府穴…每一根銀針的刺入,都伴隨著重陽道長身體的細微變化,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血色。
當第十三根銀針刺入肚臍下方的關元穴時,秦晚終於松了口氣。
她所展現的正是鬼門十三針,這套針法看似簡單,實則非常耗費心力,明面上來看,只有短短十三根銀針插入穴位,但每一針都是一生一死的抉擇,一旦中途某一處穴位刺入進去沒有絲毫反應,很可能就會殞命,這是生與死的較量。
秦晚在賭,賭重陽道長的命老天不敢收,照目前來看,是她賭贏了。
就在這時,重陽道長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監護儀上的心率、血壓、血氧飽和度瞬間恢復到了正常範圍,滴滴聲也變得平穩而有力。
秦晚長長的舒了口氣,將銀針全都取了下來,重新放進了針包。
此時病房外的殷無離似乎早有預料,臉上並沒有任何震驚之色,秦老爺子也松了口氣。
“爺爺,小妹她成功了!”秦淵瞳孔放大,顯然也被秦晚的手段驚訝住了。
秦老爺子輕咳兩聲:“小七的本事大著呢,看你的樣子對她沒信心?”
“不是沒有信心,主要是這段時間一直聽著那群醫生說沒辦法。”秦淵搖了搖頭:“還好小妹及時回來了。”
至於那些醫生全都目瞪口呆,沒想到秦晚真的憑借幾根銀針便能將人救回來:“這真的是科技時代嗎?這幾根銀針…就能起死回生。”
秦老爺子看了過去:“出息!聽說你們不是質疑我的孫女嗎?現在怎麼一個個跟見到醫仙一樣?”
“額…秦老爺子說笑了,如果我們知道她有這個手段,肯定不會阻止她進去的。”
秦老爺子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秦晚收拾完東西看向重陽道長:“辛苦您了,接下來您就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
重陽道長雖然還沒醒過來,但他的指尖微微動了動,似乎表示他聽到了秦晚說的話。
秦晚也沒再待在這裡,轉過身走了出去,剛走出病房,那群醫生連忙上前:“對不起,是我們眼光狹隘了,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銀針能夠救人性命。”
“是我們輕視了中醫手段,是我們目光短淺了。”
他們看秦晚的眼神裡滿是折服,要不是這裡人多,他們恨不得立刻叫師傅了。
秦晚視線掃過他們:“中醫是龍國的傳承,儀器是冰冷的,人是有情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