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世界,凡人無數,生老病死只剎那百年時光,而有這麼一類人卻與眾不同,他們揮手間天地色變,雲雨翻騰,更是與天爭命,長生無疆。

這類人被凡人當做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仙人,而他們彼此間卻互稱為,修士!

一千個凡人當中,才會出一個具備靈根的修士,而一萬個修士,又難有一個真正法力參天的大能。

哪怕前路渺茫,卻依舊有無數凡人拼了命想要成為修士,無數修士你爭我奪,爾虞我詐,只為擁有資源能夠突破至更高的境界。

修士與凡人的世界,天差地別!

南州,稻滿城內。

此時正值日落之時,街上人流開始逐漸稀少了起來。

“小許啊,字畫賣完准備收攤回去了?”

“是啊,李叔,您也早些回去吧!”

許易一邊收拾著簡陋的攤子,一邊微笑著回應旁邊賣冰糖葫蘆的憨厚中年。

“唉,也不知道你們許家是不是天生就會這些文人的東西,平常也不見你購些宣紙練習,怎地就畫的如此好看?”

“要是你李叔有這手藝,何至於成天累死累活的賣這破糖葫蘆。”

憨厚中年看著自己還剩下一大半的糖葫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許易笑了笑,沒有說話,收拾好之後就扛著兩張木凳和一小包東西離開了。

“十八年了啊,來到這個修真世界已經足足十八個年頭了!”

許易走在嘈雜的街頭,心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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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輩子在另外一個世界是個碌碌無為的上班族,每天都日復一日的過著同樣的生活,心裡早就厭倦了。

因為一場意外,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一覺醒來便成為一名嬰兒到了這個世界。

這個有著,仙師存在的世界!

許易依稀記得當初第一次看見有人在天上飛的時候自己是什麼心情。

震撼,極致的震撼,以及不敢置信。

從那時候起,他就對那些仙師的存在充滿了興趣,只可惜,稻滿城中並沒有人知道如何成為仙師,哪裡又能見到仙師。

他到這世界之後就一直生活在這稻滿城,母親因為嫌棄父親太窮,跟別人跑了,父親也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許易的父親是一名畫師,別的手藝沒有,作畫的本領倒是有些。

父親死後,還留下了一副奇怪的畫卷。

而許易之所以平日裡從不購買宣紙練習,也是因為這畫卷的存在。

畫卷不知道為什麼,無論用什麼樣的墨汁在上面作畫,過不了多久便又潔白如初,絲毫痕跡都瞧不見。

許易的父親將其奉若珍寶,從不對外示人,他也從小就循環用這畫卷練習。

憑著上一輩子的直覺,許易知道這畫卷一定是什麼寶貝,說不定就是仙人的寶物,於是一直藏在家中偷偷研究。

久而久之,不但省了宣紙的錢,也練就了其作畫的好手藝,可惜依舊沒有發現什麼。

“今日回家,再練習一下鳥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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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易在這街頭走著,心中暗道,他發現今日畫的那些鳥獸似乎都缺少了幾分靈動,可能是太久不畫有些生疏了。

一邊盤算著今日賣畫賺的銀兩,許易一邊走近了用父親遺留的銀兩購買的破院子。

破落的雕花雙扇門一開一合,許易眉頭微皺。

“我記得我關了門的。”

“莫非,遭賊了?”

許易站在門口,看著打開的院門有些遲疑。

屋子裡好像是有個人影坐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糟了,那副畫卷!”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將東西放在一旁找來一根木棍,然後走進去將門給輕輕鎖上。

“連我家都敢偷,找打!”

許易躡手躡腳的向著自己屋內靠了過去,准備關門打狗,可擔心畫卷的他卻忘了一件事。

就這個破破落落的宅院而言,恐怕連賊都懶得惦記。

而且空氣當中還飄蕩著絲絲血腥之氣,許易也沒有察覺到。

這處院落並不怎麼好,屋子背光,尤其是此時正值黃昏,屋內有些暗。

許易隱約間看到一位穿著黑衣的漢子正坐在屋內一動不動,應該就是那個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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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的那副畫卷正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安然無恙。

心中松了一口氣,許易緊了緊捏著木棍的手就要衝進去,眼睛突然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黑衣人的袖中,一截寒氣逼人的劍刃正折射夕陽,散發著有些刺眼的光芒。

“滴答……滴答”

一兩滴鮮血正順著劍刃滴落在地,猩紅刺眼。

“還是先報官吧……”

許易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有些發怵。

隨後他比之前還要小心的往後退去,看著緊閉的院門,他心中無比後悔自己剛才進來為什麼要把門給栓上。

“咻”破空聲響起。

就在許易的手剛剛搭上門栓之時,脖頸間突然出現絲絲涼意,一道夕陽映在他的臉上。

一滴冷汗滑落,許易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聞著劍刃上刺鼻的血腥味,大腦一片空白。

“還知道關門,不錯,轉過來。”

陰沉的聲音從後方屋內傳來,許易心頭一跳。

聲音明明隔自己還有些距離,但是這劍卻又穩穩當當的架著自己的脖子。

難道還不止一個人?

許易心中叫苦不迭,慢慢地轉過頭,這一看,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就只有剛剛瞧見的那個黑衣人,對方此刻還坐在屋內。

而自己脖子上這把劍,沒有人握,就這麼憑空架著自己脖子。

仙師,是他日盼夜盼也想見到的仙師!

許易心中很是無奈,自己只是個凡人,雖然平常很想真正見到那些飛來飛去的仙師,但是以眼下的這種情況見到的話還是算了吧。

“仙師,我……我只是個普通人。”

許易強顏歡笑,嘴唇發白。

屋內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我當然知道,你若不是凡人,早就死了。”

黑衣人被人稱作鄭老鬼,是個練氣七重的散修,一直都在干著殺人越貨的勾當,一個月前殺了幾個似乎有些背景的宗門弟子,於是便一直被人追殺。

身負重傷,丹藥什麼的也都基本消耗殆盡,無奈之下便想到了躲在凡人的城鎮之中。

而許易這毫不起眼的院落,便一眼被他看中,藏了進來。

短時間內,那些人估計是找不到自己的,可以趁著這些時間好好療傷。

“你過來,把這個吃了。”

鄭老鬼手中出現了一枚黑不溜秋的丹藥,散發著絲絲惡臭。

許易剛想開口說話,肩膀上的長劍便又近了幾分,劃破了些皮。

心頭狂跳之下,許易一步一步朝著黑衣人走過去,長劍亦是緊緊挨著他的脖子。

走到近前,黑衣人的容貌便呈現在眼前。

是個中年漢子,面容看上去憨厚,但是眼中卻滿是陰寒。

接過其手中的丹藥,許易不敢猶豫,‘咕嚕’一聲將其吞入腹中。

照對方的意思,肯定是暫時留著自己有用,要是不吃這東西的話,恐怕現在就會殺了自己!

見其吞下丹藥,鄭老鬼控制不住,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架著許易的長劍也是‘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狗兒日的,他受了重傷!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許易心頭,腹中便有一陣酥癢之感傳來,隨後愈演愈烈,如若萬蟲啃噬。

“呃……啊!”

劇痛不間斷的傳來,許易渾身無力癱倒在地上,額頭青筋裸露,面色慘白。

“這是萬蟲丸,七日之內你若沒有我給你的解藥,必死無疑!”

鄭老鬼擦去嘴角的鮮血,看著疼的在地上打滾的許易,陰笑兩聲。

“老陰貨……”

許易一邊竭力忍受著腹中傳來的疼痛,一邊在心中暗罵。

好一陣子,疼痛感漸漸退去,許易才緩了過來,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癱在地上無力動彈。

鄭老鬼見他緩過來,再繼續開口道:“你放心,我只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殺你。”

說著,鄭老鬼隨意在桌子上抄起一副畫卷,以靈氣書寫了一些東西,隨後直接丟過去。

“去將這上面的東西買齊了過來,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乖聽話。”

許易拿起畫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嘴唇發白。

直到此刻他的大腦都一片空白,這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

他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麼就惹上了這般禍事。

鄭老鬼撐著桌子起身,步履虛浮的走進了內屋。

許易趕緊拿起畫卷查看,他要盡快記下對方寫的東西,因為這畫卷上寫的東西根本留不住啊,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素白的畫卷上寫著的字有特殊的光芒散發,想來也是修真手段。

“首烏,白及,蒲黃,三七……”

是一些凡間也有的藥材,但有些並不便宜,反正他是買不起的,不過如何買到都是後話。

最重要的是要趕緊記住這些藥材名字,否則一旦消失,自己沒有拿來對方要的東西恐怕小命不保。

就當許易馬上就要記下這些藥材後,畫卷上的字突然黯淡下來,隨後逐一消失。

“完了……”

許易心間一頓,看著空空如也的畫卷面如死灰。

他腦海中已經浮現了自己因沒有拿來這些藥材而被那黑衣人殺掉的畫面了。

正在他絕望之際,面前的素白畫卷突然又亮了一下,一行行小字重新浮現出來。

“止血散,煉制方法……”

與鄭老鬼寫的不同,前者只是寫出了自己需要的藥材,而現在畫卷上浮現的卻是這些藥材能夠煉制的東西!

“這……也是修真手段嗎?”

許易怔住了,但隨後他急忙將畫卷合上。

這其中一定有蹊蹺,最大的可能,就是父親留下的畫卷,也許有著什麼特殊效用。

甚至,這就是一件只有修真者才能動用的寶物!

不然怎麼解釋許易和他父親用了兩代人,都沒有發現這畫卷的作用,而這黑衣修真者一來畫卷就出現變故?

可無論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按照那黑衣人的吩咐,將這些藥材給湊齊了,保命要緊!

至於求救……

許易暫時沒想過,這稻滿城裡都是普通人,向普通人求救的話根本沒用。

而且自己吃了毒丹,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穩住對方,等對方給了自己解藥之後再找機會逃走。

“我只是一介凡人,為什麼偏偏要遇到這種事啊!”

許易欲哭無淚,心中多希望這只是場夢,睡一覺就醒了的那種。

等到雙腿不再發抖之後,許易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正常一點,隨後便出了門。

他去買藥去了,雖然有些藥材買不起,但是他平日裡在這稻滿城內人緣不錯,在藥鋪賒一次賬應該也沒事。

而且,他現在十分好奇那副畫卷究竟是做什麼用的,為什麼會在修真者手中出現那般變化。

若是知道了其中隱秘,說不好就是他逃命的一大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