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音樂咖啡廳裡,鋼琴聲如流水。

雲笙望著眼前的那張支票。

她的對面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年輕時尚,相比之下,渾身散發著草藥氣味的炎雲笙顯得很突兀。

“雲笙,我們分手吧,這裡有張十萬的支票,用來償還過去幾年裡你替我支付的學費,”男人衣冠楚楚,舉手抬足間帶著股儒雅的學者氣息,他是X市立第一人民醫院高薪聘請來的M國醫學博士劉明朗。

看劉明朗的派頭,誰也猜不到,數年前,他還只是一個醫科大學剛畢業的窮學生,工作高不成低不就,還是靠他的女朋友炎雲笙的支持,才能留學海外。

數載分離,以為可以天長地久的大學戀情,換來的只是一張十萬的支票?

炎雲笙清秀的臉上,浮起了抹諷刺的笑容。

似是被雲笙的笑容刺痛了,劉明朗不等她開口拒絕,就搶先說道:“不是我始亂終棄,是你太不爭氣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好歹也是名牌醫科大臨床學出來的高材生,卻不思上進,繼承什麼祖傳的中醫小診所。我們大學時的同窗,現在誰都比你混得好,不懂化妝,一身的邋遢。”

啪的一聲。

雲笙拿起了那張支票,甩在了劉明朗的面上,“要分手,不用拐彎抹角,更不用抹黑中醫。我是沒前途,比不得你身旁坐著的衛生局局長的千金錢微微,能幫你買房買車,順帶謀一份高薪工作。劉明朗,你就是個高級小白臉。”

劉明朗另結新歡的事,她早已從別人口中得知。

雲笙聲音有力,吐字清晰,音樂咖啡廳裡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種只有出現在電視劇裡的狗血場景可不多見,咖啡廳裡的人都好奇看了過來,對著劉明朗和他身旁的年輕女人指指點點著。

劉明朗面色難看,匆匆拉起了就要發作的新女友離開。

才剛走出了幾步,劉明朗猝然倒地,痛苦地捧住了腹部,他痛苦的叫著:“是……急性闌尾炎,微微……打120。”

錢微微嚇得臉色慘白,她哪裡見過這種架勢,連手機都使喚不靈光了。

Advertising

咖啡廳的領班機靈,上前查看後,幫忙撥打了急救電話。

現在正是上下班高峰,急救車開到音樂咖啡廳至少需要二十分鐘以上,可劉明朗已經疼得在地上直打滾了。

雲笙在旁冷眼旁觀著。

“這裡有沒有醫生,可以幫忙先緊急處理一下?”直等了五分鐘,劉明朗已經疼得幾乎厥過去了,領班無奈之下,只得在咖啡廳裡詢問了起來。

“她……她是醫生,她和明朗以前是同窗,聽說她的臨床操刀治療手法是大學裡最好的,”官二代千金錢微微總算是回過了神來,指著雲笙。

劉明朗也想起了這一點,他滿頭大汗,掙扎著爬到了炎雲笙腳旁,“雲笙,你……有法子緩解我的疼痛,看在我們以前……”

“是看在錢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堅持到急救車來。不過我的醫藥費不低,一口價,五十萬,醫不醫,隨你,”雲笙望著地上狗爬狀的男人,這個她過去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

“你瘋了,五十萬,你怎麼不去搶,”錢微微破口大罵著。

“微微,給她……再這樣下去……我會腸穿孔,”劉明朗已經堅持不住了,他自己是西醫,很清楚遇到了這種情況,處理不好後果十分嚴重。

雲笙說話辦事,歷來一個字一個准,她說能辦到就一定能辦到。

錢微微遲疑了下,寫了張支票,遞給了炎雲笙。

雲笙這才蹲下身來,只見她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了一個針袋,針體纖長,毫米粗細,呈金色,卻是只有針灸高手才能使用的金針。

她用手掌貼在了劉明朗的足上三**和足下穴,動作行雲流水,頗有大家之風。

劉明朗疼得厲害,已經開始意識不清了,他只看到前女友的淨白的側臉。

雲笙的手掌貼在身上,只覺得一股冰涼溫潤的氣衝進了他的體內,渾身頓時舒坦了不少

Advertising

雲笙收手後,突然拉下了劉明朗的褲子。

“你做什麼?”錢微微不滿了。

“行針,”雲笙輕描淡寫著,在劉明朗第一、二腰椎橫突處刺了一針,只是一針。

“不疼了?”劉明朗坐了起來,渾身已經被汗水逼濕了,他詫異著四下查看著。

“手術還是要動的,只是暫時性止痛,”雲笙收起了支票和金針,神情自若。

一針就能讓急性闌尾炎的病人恢復如初?

五十萬的醫藥費!

圍觀的市民中,有人突然喊道:“你就是X市鼎鼎大名的玉手神針,炎一針。”

這幾年華國醫學界最有名的人物就是炎一針,傳聞她性別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治療病人,只用一針,就能控人生死。

她不輕易出手,每次出手,醫藥費就是五十萬。

雲笙沒有作答,離開了音樂咖啡廳,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劉明朗和錢微微。

劉明朗,價值五十萬的一針,就是我給你的分手費。

到了雲笙這樣的行針境界,緩解急性闌尾炎的疼痛,只需用內家之氣行暗針衝穴即可,不用動明針。

她最後的那一針,卻是傷腎之針,劉明朗即便是付出十個五十萬,也改變不了他以後不能當男人的事實。

走出了咖啡廳,雲笙將那張支票以匿名的形式寄給了紀檢辦,相信明天報紙的頭條必定很精彩。

Advertising

得罪炎雲笙的人,無論男女,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恰好有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從上面下來了個戴著鴨舌帽穿著黑夾克的男人,他下車匆忙,和雲笙撞在了一起。

男人也不道歉就跑開了。

雲笙坐上了出租車,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湧了上來,她沒有注意到,男人下車時還留下了個黑色塑膠袋。

近十年的感情和等待,她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臂上戴著的一個玉鐲,她自言自語著:“爺爺,難道就如你說的那樣,我們炎家人逆改天命,救人太多,注定是英年早逝或者是孤獨終老。”

沉浸在回憶裡的雲笙,沒有留意到出租車的廣播裡正播放著一條新聞。

“緊急通知,X市近期發生多起惡性爆炸事件。疑似恐怖分子在公共交通工具和人流密集處投放爆炸裝置,市民如有發現可疑人物或者情況不明的黑色塑料袋,請及時報警。”

約是五分鐘後,一輛正在公路上行駛的出租車,“轟”地一聲炸開了,黑煙滾滾,車上的一名女乘客和出租車司機經確定搶救無效,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