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丞淵淡淡道:“雨惜在門外等我,我不想讓她等太久。”

厲丞淵回眸看了眼厲天,道:“爸,如果你希望我待你如初,除非雨惜肯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厲天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復雜。

厲丞淵說完,便提步離開。

卓雨惜站在門外,隱約的聽見了一些,但她什麼都沒說。

厲丞淵牽住她的手,往樓下走,突然頓住腳步。

“老婆,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卓雨惜有些好奇的問:“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厲丞淵竟然會用商量二字。

厲丞淵盯著卓雨惜的眸子,道:“老婆,我知道之前我爸對你做的事情很過分,但這幾個月他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也算是受盡了折磨。”

“你希望我原諒他?”卓雨惜抿了下唇角。

“不,你不用原諒他。”厲丞淵搖頭。

原諒這種事情,還是得卓雨惜自己想通。

厲丞淵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

卓雨惜:“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厲丞淵道:“老婆,我希望你可以同意我請四哥來給爸治病,我希望他能出席我們的婚禮。”

厲丞淵希望厲天出席婚禮,卓雨惜倒是很好理解。

只是......

“四哥不是說他治不了嗎?他最近有了新的突破?”

“傻瓜,”厲丞淵寵溺的揉了下她的腦袋,“一個小小的中風,能難得住世界名醫裴懸?”

卓雨惜震驚的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厲丞淵如實道:“當時我氣老頭子的所作所為,所以故意讓四哥不許治好他。”

卓雨惜:“......”

“可以嗎?老婆。”厲丞淵柔聲征求卓雨惜的意見。

畢竟,那些事情裡,最受傷害的是卓雨惜,她最有發言權。

卓雨惜哭笑不得:“當然可以了。”

她是還對厲天心存芥蒂,但並沒有惡毒到希望厲天的余生都在病床上度過。

再怎麼說,他也是厲丞淵的親生父親,他們未來寶寶的親爺爺。

她和厲天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不能限制厲丞淵,乃至是他們將來的寶寶對厲天盡孝。

“謝謝你,老婆。”

厲丞淵感激的擁住卓雨惜,垂首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卓雨惜感動的盯著厲丞淵:“丞淵,其實你不必如此的。你為了我和你爸斷絕了父子關系,你已經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竟然還為了她故意讓裴懸不給厲天治病。

和她的那些委屈比起來,足夠了。

厲天也算是受到應有的懲罰了。

“我心甘情願。”厲丞淵說。

卓雨惜笑著摟住他的腰:“謝謝你的心甘情願。”

兩人下樓,便看到了厲紅詳提著公文包走進大廳。

厲丞淵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正好和厲紅詳望上來的目光相撞。

厲紅詳的唇角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但很快就隱去了,快到沒有任何人察覺。

“丞淵,雨惜回來了。”厲紅詳笑著打招呼。

“大哥。”厲丞淵微微頷首,將請柬遞給厲紅詳,“我和雨惜的婚禮,下個月三號舉行,希望你和大嫂來參加。”

厲紅詳接過,看了一眼,連連點頭:“好好好,一定來!”

厲紅詳垂眸看請柬的瞬間,眸底閃過一抹陰鷙。

厲丞淵,你買下的那座海島,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卓雨惜總覺得今天的厲紅詳好像怪怪的。

發完請柬,他們就離開了厲家。

“丞淵,你不覺得大哥很奇怪嗎?以前他看見我們愛答不理的,怎麼今天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剛坐上車,卓雨惜就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厲丞淵不在意的道:“或許是有什麼值得他高興的事情。”

他也沒幾天好高興頭了,就讓他先高興高興。

卓雨惜點點頭,也不再執著於厲紅詳的異常。

厲丞淵聯系了裴懸,翌日,裴懸就來了南城。

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變得異常的沉默,原本臉上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被木然替代,一雙眼睛也沉沉的,讓人看不到任何情緒。

真的,就像是徹徹底底變了一個人一般。

卓雨惜忍不住關懷了幾句:“四哥,你還好嗎?小柔......她已經不在了,你的生活還得繼續,你積極向前看,或許將來你會遇到......”

卓雨惜也不想說這樣老生常談的話來安慰裴懸,但這些話,不無道理——逝者已矣,生者就是要向前看。

“雨惜,”裴懸打斷卓雨惜的話,“我很好,別擔心。”

如今他的確很好,如同行屍走肉的一般活著,生活一成不變,對如今的他來說,的確是好的。

裴懸在南城待了一周時間,他離開的時候,厲天已經能夠下床了,語言能力也在漸漸的恢復。

又過了一周,他就能杵著拐杖在花園裡散步,說話也利索了。

裴懸果然是裴懸,不過半個月,厲天就康復得差不多了。

在婚禮前夕,卓雨惜接到了厲天的電話。

“雨惜,有空嗎?來老宅一趟。”

厲天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

卓雨惜問:“我一個人?”

厲天:“嗯。”

“好。”卓雨惜答應了。

因為沒有拒絕的理由。

即便這次拒絕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總是要去的。

快到舉辦婚禮的日子了,厲丞淵已經不去公司坐班了,在忙著做婚禮最後的准備,細枝末節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

卓雨惜的小說卻不能斷更,所以在家裡碼字。

她關了電腦,換了身外出的衣服,直接去了厲家。

炎炎夏日,厲天在空調房等著她。

卓雨惜神色自若的走進去,在厲天對面的扶手椅上坐下來。

“老爺子。”

聽到她這個稱呼,厲天愣了下,旋即蒼老的臉上露出苦笑:“你還在怪我?”

“不應該?”卓雨惜語調淡淡的反問。

厲天倒沒想到她這麼坦誠,將手邊的一個盒子遞給卓雨惜:“當初的確是我錯了,你和丞淵馬上就要舉辦婚禮了,我希望這份禮物我拿出來得不算晚。”

卓雨惜卻沒接。

厲天站起身來,緩慢的走到卓雨惜面前,將盒子塞進卓雨惜的手裡。

就在卓雨惜要放下的時候,聽到他說:“這是當年我母親的嫁妝,後來她傳給了丞淵的母親,現在也是時候該給你了。”